河边一景作文500字(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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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河边河边郊游一

寓所旁边有一条河,很古老,古老得可以在古典的诗词歌赋中找到佐证。遗憾的是,河床在不断地瘦身,水量也跟着苗条。没治理前,这河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场,什么脏东西都有。黏稠的河水,呈现令人恶心的绿色,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很长时间,河,是这个城市肮脏的盲肠。

城市不能没有河流,就像男人不能没有女人。男人,只有在女人的滋润下,才能长大成熟。城市,也只有在河流的流动里,才会充满活力,显示其生机,变得更像个人住的地方了。水干净,河才不像那种邋遢的女人,逗人喜爱。水深了,也就有了鱼。有了鱼的河,才像能生育的女人,更有女人味。

几年前,城市的下水网道进行改造,有了污水处理系统,河堤得到了整修。整个河道魔术般地变了一个样,像是童话里的那个变成公主的灰姑娘。河面上,每隔一段都修筑了滚水坝。看起来,就有了满满荡荡的一河碧水,显得婀娜而丰腴。像历尽沧桑的年轻妇人,美在成熟。

夏日里,每到傍晚,河边钓鱼的男人就成群结对,将各种各样的钓鱼杆伸向河面。那情景,也颇像男人争相向女人献殷勤。钓上来一条鱼,无论大小,钓鱼者便喜不自胜,就像从美人那里得到了小小的奖赏。这种奖赏,让更多的钓鱼者看到希望,满怀信心,成为坚守的理由。这,成了河里一道别样的风景。

下了一夜的足雨,醒来时,仍哗哗啦啦,气温也降了下来。吃过早饭,雨缓了下来,我撑着伞到集市上去买东西,走到河边,被一河浑黄深深吸引。对岸,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垂钓。有打着伞的,有穿着雨衣的,竟然还有一个戴着斗笠的。

二三十年前的南方山区农村,斗笠、蓑衣,是主要的雨具。只有极少数条件好的'人家,才有油纸伞。现在用金属做伞骨、用布或化纤做伞面的这种伞,被叫做洋伞,也不过才风行二十几年。

记忆里,最初的斗笠是手工的,铺着的就是箬叶。箬叶不是绿色的,是那种略带衰败的暗黄。斗笠呈圆形,和现在通用的伞撑开的面积差不多,正中是凸起的一个圆锥。经纬交织的竹篾,固定层层叠叠的箬叶。雨一大,雨水就会从箬叶的缝隙里渗透下来。这种斗笠,我们叫寮叶壳。至今,我也不大清楚那叶是箬叶还是寮叶。后来,又出现一种用塑料薄膜代替植物叶子的塑料壳。

农村苦,无论天晴下雨都要做事。下雨天,猪草照例要打,牛羊照例要放牧。下雨,日子也要照旧过。除了斗笠,一般人家都备有蓑衣。蓑衣,是棕做的,容易被雨水渗透。一沾水,就显得特别的沉重。那时,在雨中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劳作,是极常见的景象。

我放着一头耕牛,特别有力,也特别能吃。我在好几篇文章中写到过这头被我呼为老黑的家伙。它性子躁,关不住,久了就会发狂。因此,即使天上下刀子,我一天也必须领着它早晚遛两次。否则,它一定会把牛栏搅得翻天覆地,不可收拾。雨小一点,还要割草,为它准备夜宵。故而,一下雨,总是弄得淋淋漓漓的一身,如在水里浸过一般。那时,人命贱,铁铸铜打似的,从来都不会因淋雨伤风感冒。即使有,蒙上被子睡一觉,出一身臭汗,什么事也就没有了。所以,我害怕下雨,也憎恨下雨。

觉得戴斗笠披蓑衣很美,那是我不再会戴斗笠披蓑衣了。从某种意义上说,美这东西,是小资的,是吃饱了撑的。劳动创造美,通常情况下,只有不劳动的人才会去欣赏劳动的美。

繁重的体力劳动过程,劳动者感受到的只有苦和累。

几年前,去海南旅游,很喜欢海南这个具有热带风情的岛屿,真有点流连忘返。要不是装钱的口袋,像每天都在被打劫一样,还真是乐不思蜀。回返时,为了纪念这一段美好的时光,我特意挑了一顶海南的斗笠。那是竹制的,很精致。比我曾经用过的斗笠要小,只有草帽一样大。竹篾严丝合缝,表面还涂上了一层清漆。帽顶的外面,还别开生面地点缀着两根叫不出名的绿草。我没舍得用它,把它作为装饰品,挂在了我书房的墙上。

与现代的各种先进的雨具相比,蓑衣斗笠这一类东西,实在是落后得远,使用起来也很不方便。和很多过时的东西命运一样,注定要退出历史舞台。

河对岸的那个戴斗笠垂钓的人,大概也是一个满脑子小资情调的人,戴斗笠也自然不是为了遮雨。由此想来,他垂钓也不是为了鱼,而是因为怀旧,因为某种难解的情结,因为无法言说的寂寞。

浑黄的河水,浊浪汹汹。河岸边,斗笠下,一杆横陈,悠然自得。像一幅国画,很美。

游河边河边郊游二

我家处在的小区不大,只有区区的.一万平方米罢了。然而这里却别有一番景色。

这是一条十米宽的河,河水并不清澈,可是,河上浮着的莲叶却四季常绿,每天放学回家,我总要看她一眼,心情也变得到了放松。特别是在盛夏时分,一朵朵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她们没有西湖荷花那样巨大,也没有桂花那样芳香,更没有桃花那么繁密,她们只是默默的开着,虽然零散,却无不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这条河是两个小区的分界,它的北边,便是我生长了十几个年头的地方。

不必说那幢幢楼房,棵棵绿树,朵朵小花,丛丛绿草;也不必说那早出晚归的人们,在丛草中嬉戏的孩子,和主人一同出门的小狗小猫,忙于采蜜的小蜜蜂。单是河边那一排健身通道,就别有一番趣味。每值清晨或日暮,一些爷爷奶奶们便在这里健身,谈笑风生;每值周末,总有许多孩童在这里追逐打闹,还把小石子往河里扔。这不免让我记起我的趣事。

那时还小,一年级似的。我总会和我的好朋友媛等人一起来这里玩类似“过家家”的角色扮演。像编故事似的,玩着玩着,动不停,也笑不停。累了,便坐下来,聊聊同学或父母,接着便回家。

总而言之,我为生活在一个平凡的地方而欣慰,为生活在这样一个别有趣味的地方而快乐,更为能享受这样的河边风景而自豪!

游河边河边郊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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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丽敏,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现居黄山北麓的浦溪河边。已出版《临湖》《器物里的旧光阴》《闲坐观花落》《湖居生活》等作品集,曾获安徽省政府文学奖。鲁迅文学院第21届高研班学员,中国作协会员。

蝉歌人间

立秋后的第二天,台风降临。

台风携来风和暴雨,一场交战之后,盛夏在满地落叶里离开季节的门槛。

这是我生命中第四十七个夏天。我不知道这个数字是长是短。相比只能拥有一个夏天的蝉,这当然是长的,而相比山中能活上几百年的树,这又是短的。

我的祖母和外婆在人间活了五十九个夏天。小时候觉得这个数字太短了,让我隐隐恐惧,仿佛一道阴影横亘在那里。现在看来,其实也不算短。以她们早已破败的肉身和沉船样的生活衡量,五十九已是极限的数字,无法再承载更多了。

我的母亲也曾经恐惧过,在五十九岁之前。她焦虑,沮丧,脆弱不堪,觉得自己很难突破这个数字。而这之后,母亲渐渐放松了对时间的警惕。不知道母亲是否有这样的感觉:在跨过了五十九这道魔咒般的门槛后,每一天的到来都是余生,是上天加赠给生命的假期。

如果母亲能有这样的感觉,她就会比较容易获得幸福。至于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感觉和认知了,早到已不能准确说出究竟是哪一年。

隆冬就是死亡的威胁,而夏天就是复活的力量。

人的一生应当不止一次出生,也不止一次死亡。第一次的死亡来得越早,再生就会来得越早。这再生的生命将属于你自己,你将像蝉的若虫一样,在蜕变后,拥有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生命。

不是每一种死亡都能顺利地摆脱旧躯壳,复活,再生。再生需要能量,也需要运气。

曾在纪录片中看到蝉蛹蜕变的过程—若虫从泥土下爬出,缓慢地爬上一棵树,抓紧树皮,背部的壳渐渐裂开一道缝隙,脑袋从缝隙中挣出,接着是三对细足。幼蝉的上半身悬空着,奋力将躯体向后仰、仰,仰成倒挂的角度,让尾部从壳中挣脱出来。

一些蝉的若虫羽化成功了,挣脱了壳的束缚,吸收阳光的热能,让翅膀迅速生长,变得坚实有力,可以带它飞翔。而有些若虫,刚从泥土下爬出就被蚂蚁围攻,成为蚁群的食物。

看到蚂群排着队,涌向蝉的若虫,我的身体也有一种被咬噬的痛感。我无法憎恨蚂蚁,这是自然法则的安排。我只是为若虫悲哀,在泥土下幽闭了那么久,从没见过阳光,没有发出过声音,就永远失去了原本可以拥有的、能够热烈鸣唱的夏季。

整理《山中岁时》的书稿时,发现自己多次书写到蝉。诗歌里也是—偶尔翻开新出版的诗集,隐居其间的蝉歌就溢出来。

是我的听觉对蝉歌比较敏感吧,总是能在漂浮于空气的声音里捕捉到。当你敏感于什么的时候,你就能在纷纭的事物中感知到它,看见和听见它。而当你失去这种敏感时,即便身在其间也惘然无知。

对蝉歌比较敏感的原因在于,我一直就居住在大自然的事物之中。蝉是我无法忽视的近邻,看不见它,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在我已经历的四十多个夏天,多数时候,只有蝉唱陪伴着我,从清晨到黄昏,用它银亮、宽阔又寂静的歌声充满着我。

夏天离开了,但夏天并没有走远。它还会回来,在台风退下之后。

没有一种离别是那么轻易的,斩钉截铁的。每一种离别都要经历再三的犹豫、牵扯和徘徊。

而秋天的到来也不是在夏天离去之后。秋天早就来了。在夏天的宴席最热烈时,秋天就装扮成一丛百日菊,一只红蜻蜓,一树马褂木的黄叶子,还有蟋蟀弹奏的小夜曲,悄然到来。

秋天潜伏在盛夏众多的事物之中,也潜伏在一个看起来很强壮的人的身体里,在他不在意的时候,袭击他,让他在一夜之间疼痛,衰老。

秋天是盛夏的密探,也是盛夏的叛徒。但秋天也眷恋着夏天,模仿着夏天。

蝉的吟唱就是秋天眷恋夏天的证据。无处不在的蝉歌,并没有因为夏天的离去而消失,它的韵律更为婉转、丰富、从容,从单声部变成多声部、反复循环的安魂曲。

一个人走在林荫小道,听着蝉歌,觉得这就是永恒了。

虽然有点孤寂,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夏天—除了蝉歌,听不见别的声音,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然而我似乎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能在蝉歌里听到万物之声。

这万物也包括我。

有蝉歌就够了,不需要更多了。如果余生还有很多个夏天,我希望仍旧这样度过,仿佛永远过不完暑假的学生。我会继续将听见的蝉歌录下来,以散文和诗去保留,以人间的文字去收藏。

在河边相遇

有好多天没听到蝉鸣了。进入九月后接连落雨,虫声稀疏起来,蝉鸣也像被一只手抽走,消失于四野。

蝉鸣就是漫长夏日的烟花,当烟花燃尽时,安静下来的世界似乎也失去了一种光芒。

耗尽燃料的蝉从树枝纷纷落下。不过仍有一种蝉—刚羽化不久的寒蝉留在树上,等待着天气变晴。天一晴,属于它们的世界就会在长吟短唱里重新返回。

我也在等待天晴。这几天一直惦记着那群斑嘴鸭,想再看到它们凫游河面的样子,用镜头捕捉下它们悠闲的姿态。

是八月末的早晨与斑嘴鸭不期而遇的,地点在浦溪大桥,这里河域宽阔,有深水区,也有芳草浅滩,河面云影流动,两岸少有行人,是涉禽和游禽钟爱的栖息地。

最常见的是白鹭,每次来都能见到,当我站定,举起相机,其中一只就会拍翅飞起,另几只紧随其后,向上游飞去。

举起的相机总是落空,倒并不觉得遗憾,只要能看见白鹭在这里就好。这条河流原本就是它们的家园,我的到来是一种入侵,是对它们宁静生活的打扰。

来的次数多了,发现了一个秘诀—只要我远远地站着,不举起相机,就不会惊扰白鹭,它们自顾自地在浅水区捕食,在河边慢步、静立,神态安闲,有着天然的隐士气度。

斑嘴鸭和白鹭是彼此能友好相处的近邻。这是我在白露那天傍晚的发现。

当一只白鹭飞进斑嘴鸭的栖息地,在它们中间漫步,捕食时,斑嘴鸭没有群起攻之,而是温和地将头转向白鹭,露出一副“来吧来吧,没关系”的表情。

那天傍晚还发现了一种尚不知名的雀类,在夕辉映照的河边成群地飞起飞落,呼叫,在浅水滩嬉戏,翅膀相互碰撞,拍打出一片碎金流银的水花。

河流带来世界

连着几天没在浦溪河看见斑嘴鸭就会不安,担心它们被捕猎。这种担心使我对放网捕鱼的人警惕起来,眼睛盯着他,将手里的相机对准他,似乎这样就能把他唬走。

捕鱼人对我的目光浑不在意,穿着连身防水服,提着网,在河里跨步走着,把河水踩得哗哗响,嘴里还大声唱着歌。置身河流让捕鱼人忘记自己的年龄,肢体也变得灵活起来。快乐是有感染性的,尤其是孩子气的快乐,如果不是担心斑嘴鸭,捕鱼人这么快乐的样子应该也会感染到我。但是此刻,我对他的旁若无人很气恼,觉得他分明就是在挑衅。

河水已经齐腰深了,暮色里的捕鱼人低头弓背,身影酷似水怪。他通常是在天黑前放网,天亮时收网。谁知道那网里除了鱼还有些什么。或许捕鱼只是个幌子吧。

这疑窦让心里涌进一团团云翳,没有办法消除,就只有拉长相机镜头,在河面搜索,希望能看见斑嘴鸭的一家。

我没有看见斑嘴鸭,倒是看到另一种涉禽—黑水鸡。

对黑水鸡我并不陌生,以前住在太平湖边就看到过它们,池塘里贴着水面追逐,翻身扑腾,很激烈的样子,不知道是打斗还是在热恋。春天在秧田里也看到过,从碧青的秧田里钻出,田埂上叫两声,东张西望,很快又钻进秧田。黑水鸡周身羽毛青黑,只在两肋露出一线白,醒目的是额甲和嘴喙,鲜红欲滴,喙尖又是明黄色,像戴着一种特制的口罩。黑水鸡的脚很长,一看就知道它善于在沼地行走。当它进入水中浮游时,长脚就不见了,尾部上翘,颈部呈s型,完全是游禽的模样。

黑水鸡的体型比斑嘴鸭小一半,多数时候隐身在草汀里,如果不是拿相机当望远镜在河面搜索,很难看见它们。

是在一道河坝上游看见黑水鸡的,那里水域宽阔,水流平缓,几丛蒲苇草如绿色小洲错落河间。两只黑水鸡—应该是一对夫妇,正在营巢,游向一丛蒲苇,用尖长的嘴喙将苇叶扯断,衔着,再游回属于自己的营地—相距不远的另一丛蒲苇。

黑水鸡衔来的苇叶已经枯黄,这样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扯断。水面漂来的浮草当然也不能错过,赶紧衔起,送回营地。整个早晨,两口子就这么来回穿梭地运送着草叶,将蒲苇丛中间的巢高高垒起,河水淹不上来,它们就可以安然地在巢里生蛋孵蛋了。

将镜头对准那些蒲苇丛,仔细看,发现每一丛蒲苇中间都有垒起的草巢,吊脚楼一样。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一阵欢喜,仿佛无意间窥见了了不起的秘密。

蒲苇丛间三三两两游着十几只雏鸟,其中一只见我把相机镜头对准它,咚的一下,潜入水下,水面随之荡开涟漪。雏鸟的警觉会相互传递,另几只也跟着纷纷潜入水下,很快又从另一边浮出来,见我还在,又潜下去,又浮出,像一群调皮的孩子玩躲猫猫的游戏。

这些雏鸟就是黑水鸡的孩子。黑水鸡是天生的潜水员,出壳后就能下水潜泳,这也是它们自我保护的本能,用来躲避从天空俯冲下来的猛禽利爪。

对黑水鸡秘密生活的发现,使我那被云翳笼罩的心又明亮起来。

早晨的时间过得很快,河面已有日光的倒影,该去上班了。收起相机准备离开时,空中传来熟悉的鸣叫,抬头看,一群大雁正在河流上空盘旋。站定,等它们落下,相继落入河中,才明白過来—它们正是我寻找数日的斑嘴鸭。

斑嘴鸭的数量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变少,而是更多了(有二十多只)。不知道之前看见的那一家子是否在其中。我愿意相信它们就在这支壮大起来的队伍里,等待着更多的伙伴从四面飞来,集结,等待着秋天最后一声号角吹响,沿着祖先迁徙的路线,向着更温暖的地方启程。

端起相机,对着河里的斑嘴鸭按下快门。在离斑嘴鸭不远的地方,捕鱼人穿着连身防水装,提着湿漉漉的渔网,正从河里走上岸。不知道他是否有收获—应该是有的,就算没有收获到鱼,也收获了快乐,或许他每日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这一早一晚下河放网的时光吧。

居住的地方有一条河流是多么奢侈的事,如果这条河宽阔又清澈,那么一生守着这条河也不会觉得单调匮乏。河流会带来整个世界的讯息,季风流动,云起云散,还有“飞鸟相与还”的晨昏,每一天的遇见都不可预期,每一个平凡的瞬间都隐藏着奇迹,如同生命本身,不能复制,不可重来。

澄川桥下的小翠

九月末尾,桂花开了第二轮,蟹黄色的丹桂,将树枝裹得蓬松又丰腴。

天气持续晴朗,温度比之前又升高了一些。日头爬上林梢后,淡白晨雾很快散去。河面金波荡漾,空中也有金粉浮动,每一个金粉的颗粒都携着蜜囊,在阳光里弥散发酵后的迷人气息。

走到澄川桥上时,又看见小翠,面向河心,头微昂着,静立在河塝的石头上。

小翠就是翠鸟,身型很小,长时间站着,一动不动,像在侧耳倾听着什么。而当它飞起来,就变成从弓弦上射出的箭,直入对岸;要么变成石头,“咚”地砸进水中,不等你回神,又迅速回到岸上,嘴里衔着捕获的猎物—一条寸长的鱼。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澄川桥见到小翠,应该不下十次了,以至于走到桥头就想起小翠,用目光寻找它,仿佛它的使命就是守在这里,是这座桥的护法神。

澄川桥初建于清康熙年间,经历过多次洪灾损毁。最严重的洪灾是二十八年前(一九九一年),整座桥冲塌,重修后就有了现在的石桥。

澄川桥是一座很有生活气息的桥,清晨走到这里,能听到两边河埠一片“梆梆”声,节奏感十足。本地人洗衣物是要用榔槌捶打的,桥洞有天然的扩音效果,榔槌捶打的声音被放大数倍,且有袅袅不绝的回音。

这声音迅速把人送到淳朴的乡村风情里。走上桥后,就看见围着桥墩浣洗的村民,大多是女人,也有男人,一个挨着一个,蹲不下就在一边站着,等。等不及的干脆涉水走到河心,那里有露出河面的石滩,是天然的洗衣埠。

天气晴朗时,站在澄川桥中间,面向南边,能清晰地看见黄山北海诸峰,如一面青玉屏风,端然立于浦溪河上游。

西边桥头原先有棵大梧桐树,上百年了。树下总有几个老人坐着,夏天乘凉,冬天抱着烘篮晒太阳。后来梧桐树慢慢地枯萎,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枯萎的树最后消失了。村里老人还是在桥头坐着,仿佛那梧桐树还在,只是看不见而已。

当然,这桥头坐着的老人已不是先前在树下坐着的老人了。

澄川桥的长度不过七十多米,有意思的是,从桥这头走到桥那头,就是从一个村走到另一个村,桥东村子叫十字畈,桥西村子叫张家埂。

两个村子挨得这么近,近得几乎没有距离,灯火相窥,鸡犬相闻,该碰撞出多少故事来—白天的,夜晚的,很久很久以前的,此时正在发生的。有的故事可以大声说,有的只能压低声音附在耳边说,不能让旁人听见。

要想听这些故事也很容易,只需在桥头的老人们中间坐着,或者拎着洗衣桶和榔槌,在洗衣埠蹲下来。

小翠日复一日在桥边,河西河东来回飞,若能听懂人语,那么两个村庄从古至今的故事就都装在它心里了。

不过小翠看起来对这些故事没什么兴趣,对河埠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在意。小翠的脑袋总是微昂着,像在出神,又很专注,它倾听的分明是河流内部的声音。

来河里浣洗衣物的人也没在意这只翠鸟,没有人把目光投向它。人只能看见自己关注的东西。在我拍摄鸟类之前,在河边走来走去,就从来沒见到过翠鸟,不知道这条河里栖息着那么多可爱的精灵。

当我开始关注这条河的自然生态,用相机和文字记录鸟类的行踪之后,眼睛里看见的就全都是鸟了。即使到了夜晚,合上眼睛,白日所见的鸟仍在眼前拍着翅膀。

小翠的感觉是很灵敏的,即使背对,也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一个长长的、黝黑的怪物窥视—那正是我打开的镜头。没等我对准焦距,它就嗖地飞离河塝,不见了。

小翠并没有飞远,在我走到桥西时,它已经落在河心的一支苇草尖上。沾着金粉的阳光照着苇草,也照着小翠。素常冷峻的小翠突然顽皮起来,在阳光里扑扇翅膀,舞出一团翡翠色的漂亮光焰。

赶紧打开相机,对准小翠按下快门。

几秒钟后,小翠又不见了。河中间的苇草空在那里,轻轻摇摆。好在我的相机已记录下刚才的一幕,使它定格,而不至于成为虚无的幻象。

每一个美妙的瞬间都不能重现,但你又总是能够遇到另一些不可预期的瞬间。这就是摄影有意思的地方,也是生活有意思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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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河边河边郊游四

1、美术学习要从单纯的技能、技巧学习层面提高到美术文化学习的层面,美术教学要创设一定的文化情境,增加文化内涵,使学生通过美术学习,加深对文化和历史的认识,加深对艺术的社会作用的认识,树立正确的文化价值观,涵养人文精神。例如:我校学生在制作楼道内的装饰作品时,学生们学习到利用毛线材料,如何制作完成具有国画特点和抽象画特点的作品。我还让学生制作以童话寓言故事为内容的作品,并把寓意告诉学生,让学生在欣赏作品的同时,并感受到作品的教育意义。这就让学生在制作作品的同时,也受到情感教育。

2.加强教学中师生的双边关系。通常在上课快要结束时,我会抽出几分钟时间,让学生来谈自己在这堂课上的收获;提出自己不满意的地方;也可以讨论下一堂课怎么上;自己做哪些准备工作,给学生介入教学设计的机会。师生间交流对教学的想法,学生会觉得老师的备课中有自己的思路,带着“这是我的课”的想法,更积极的参与到课堂教学中来,还因为得到教师的尊重而增强自信心和对教师的亲近感。作为教师则从中得到了课堂的反馈信息,得以改进自己的教学。

3.鼓励学生进行综合性与探究性学习,加强美术与其他学科的联系,与学生生活经验的联系,培养学生的综合思维和综合探究的能力。美术所涉猎的范围很大,像历史、地理、生物、音乐、语文、数学等各学科,尤其是历史,每次我在讲美术作品欣赏课时,我都要让学生好好学历史,让学生了解不同历史时期画家们的绘画特点、绘画风格及当时时代的背景。

4.重视对学生学习方法的研究。

新课改倡导的美术教学,既要重视学生对艺术的感受、表现和创造力的培养,还要注重美术更多地与文化、历史、生活相联系,让学生在活动中学、在玩中学,让学生围绕目标自主选择内容、材料和方法,让学生在知识探索的过程中发现规律。我在教学中,充分利用身边的现有材料制作美术作品,这既节省了学生的开支,也做到了变废为宝。

5.以各种生动有趣的教学手段,如电影、录像、范画,甚至故事、游戏、等方式引导学生增强对形象的感受能力与想像能力,激发学生学习美术的兴趣。

比如:学习达芬奇的绘画作品《最后的晚餐》时,放影像资料让学生首先了解达芬奇的身世,即它的名字的由来和他的主要成就,让学生了解画家的画风和他同时代的画家(文艺复兴三杰)。学生们学习兴趣很高,而且知识掌握得也非常好,以上是我在教学中总结的一些经验,如有不足之处,希望老师们提出宝贵意见。

游河边河边郊游五

1、秋天的小河,为动物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生活场所,花瓣落下来,好像就是动物们的雨伞,河中的叶子就像鸭子们晒太阳休息的地方。

2、河水静静地流着,我们在水中尽情地玩着,笑声、水声融在了一起,人与自然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几片黄树叶、红树叶从水面上职过,贴着小河的脸,抒写着秋的诗句。

3、你们看,小河多么可爱!无论就是炎热的夏天还就是寒冷的冬天,它总就是那么活泼。如果你想了解我家乡的小河的话,那就赶快到我的家乡来见识见识吧!

4、河的两岸就就是游园,人们称它叫“千亩游园”。走进游园,首先就是一片梧桐树林。树林里,一棵棵梧桐树就像战士一样笔直地站在那里。树上枝繁叶茂,大大的叶子挤在一起,好像给游园戴了一顶大大的帽子,把阳光都挡在了外面。所以,现在即使就是夏天,走进这个树林也感觉非常凉爽。

6、那就是条平常而又美丽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静静的流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星光,她日夜流趟,渐渐消失在山的转弯处。站在高处看,它就像一条漂亮的带子飘绕在山间小河恬美,四季如此。春天,这里花红柳绿,印在河面上,像绚丽多彩的绸缎。

8、夏天到了,田里一片深绿,河边的桃树上挂上了一个个诱人的桃子,让人垂涎三尺,大人们啊,喜欢在树阴下乘凉,打扑克,下围棋。知了在树干上不停的叫,使这个安安静静的了夏天增添几分生趣。

10、河水静悄悄地流淌,闪动着粼粼的水光,就好似闪动着明亮的眼波,凝视着这秋天山野的秀色。

11、小河边树木葱葱,麻利的翠鸟点过水面,留下圈圈圆晕;笨重的鸭子浮过,划破水面上树的倒影;风起,粼粼的波光在阳光下格外的明丽耀眼。家乡的小河,美丽的小河。

12、早晨,东方天际那血红的霞光还没有消逝,太阳公公就射出了耀眼的光芒。挥动神笔将赤、橙、黄、绿、青、蓝、紫融为一体,把它染在了河水上,清清的河水立刻回映出朝霞般的色彩,借着凉风淙淙的流着,汇成一条绚丽的锦缎,那就是在回馈太阳呢!

13、运河里有悠然的流水、浅绿的水色、如绢的波光。

14、这条河在群山间盘绕纠曲、百转千回在太阳的照耀下。鳞波闪闪。

15、冬天的小河多么幽静,小河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沉默不语,默默地流向远方。

16、一条河流,像一束丝绒似的在阳光下灿然闪烁,在两岸赤杨和柳树之间,飞星溅沫。

17、江水一浪接一浪,不断地冲洗着岸边的岩石,把岩石冲刷得十分光洁。

18、春天,万物复苏,百花盛开。河水上面的冰在温暖的阳光的照射下融化了,河两岸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小朋友们可以在河边采野花、捉迷藏,十分有趣。

19、美啊,家乡的小河!你那美丽迷人的景象简直就是无法称赞,使人好象步入了仙境般的世界!我爱家乡的山和水,更爱家乡那条美丽迷人的小河!

20、夏天的小河就是美丽的。春末夏初的时候,小河就成了我们的乐园。早上,站在小河边上,茂盛的小草、五彩缤纷的野花就是我们最好的玩伴,在草丛间采些小花插在发间,用小手拨着草叶上晶莹的露珠。偶尔会有蝴蝶姑娘轻轻飞来翩翩起舞,这时,我们就会追着小蝴蝶来回地跑,时不时地在岸边空地上踩出透亮的小水花,溅得满脸、满身,却很开心。

21、这条河像一个任性的女孩子,无穷尽地耍脾气,每年都要改变环境,选取新的河道。

22、我不知小河的源头在何处,只记得河水清极了,清得一眼就可望到河底五颜六色、圆润光滑的鹅卵石。清晨,朝阳为小河镀上一层金辉;傍晚,彩霞为小河披上一层红纱;深夜,弯月像一只银色的小船在河水中穿行。微风吹拂,河水就泛起层层涟漪,像一片片浮动着的银鳞,像巧手的渔家少女编织的网……啊,在我的心中,故乡的小河就是条最美的河。

23、一阵微风吹过,镜子一般的水面波动起来。鱼儿成群结队地游到水面,张大嘴呼吸着新鲜空气。偶尔也有跃出水面的鱼儿,翻个身又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的波纹,使水中的倒影晃成一片。

24、河边、湖畔那依依的杨柳确就是大自然的骄子。风平浪静的时候,杨柳好像一位温顺的长发姑娘,将满头青丝洒向水面。风一吹来,柳枝轻轻地拂过水面,平静如镜的河(湖)面泛起了一道微波,好像一位技术高超的速滑运动员飞快地在冰面上滑行,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白杠。很快,水面又平静如故了。

25、苍翠欲滴的群峰簇拥着一条逶迤清亮的河,沿河两岸,明清风格的建筑群、依稀可辨的古窑址、苍凉厚重的徽州古商道,或密集、或星落,无不透着古风古韵,令人驻足沉思、浮想联翩。

26、湖水像黑得发亮的丝绒,在宁静的夜里泛着幽光。湖水就是凝然不动的,如同一缸浓浓的美酒。

27、在家乡,公园的角落里,小河边都可以看到成排的柳树。柳树并不高,但一棵一棵婀娜多姿。狭长的柳叶就就是柳树的秀发,柔柔地披下来,直披到腰部,有一些长的,竟垂到河面上,远看就像就是一位绿发少女在河边梳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错,微风一吹,柳丝袅袅飘动,像就是翩翩的舞蹈,显出万千柔美的姿态。我想,柳树该算就是树中的温柔女子,“风情万种”一词,用在柳树的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30、河水暴决如一头魔怪,喘息着,类似受伤忍痛的野兽。

31、夏天,红彤彤的太阳在空中徘徊,热得知了不停地叫,晒得小狈伸出舌头。这时,河里的荷叶变得更绿了,荷花也盛开了,粉的像霞,白的像玉,在荷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美,小鱼们也在荷叶下自由自在地嬉戏。

32、冬天,小河冻结了,到处就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所有的动物植物都静静地沉睡了,没有人,会再来静静地小河边了。

33、夏天,小河涨水了。火热的太阳照得小河波光鳞鳞,孩子们像泥鳅一样在河里穿梭往来。河面上溅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小河两岸的欢笑声传遍了山村的每个角落。

34、细雨中的柳树更有一种朦胧美。一棵棵柳树在雨雾中“仰起头”,仿佛在用雨水冲洗着自己的“秀发”。而枝条们,有的在欢快地跳着优美的舞蹈,有的紧挨在一起,仿佛在说悄悄话呢!

35、秋天,小河缓缓流淌着,到处就是一片凉爽怡人的景象。树叶渐渐变黄,从树上飘落,秋姑娘把火红的衣服衣服披在了枫树上。凉爽的秋天显然没有夏天般炎热,小河里的水也会变得冰冷起来。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河边,像在思考着什么,把河水捧了起来,又起身把水放掉。一个又一个秋天过去,她不在来了。

36、光阴荏苒,童年的时光渐渐远逝,那河边的弯弓柳树留给我仿佛就是很久以前的记忆,在岁月的行囊中装载着一个个历久弥新的故事。傍晚,孩子们在闪着粼粼波光的浅水中,光着脚丫嬉戏追逐,欢笑声洒满了水面。

37、夏天,小河缓缓流动着,到处就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夏孩子来了,他把烈日挂在天空上,热烘烘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蝉鸣声不绝于耳,各种鲜花在河边生长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站在河边,轻轻捧着河水,河水在炎热的夏季好像变得更加凉快起来。姑娘长大了,变成了大人,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在河水里嬉戏玩闹了。一个又一个夏天过去了,她又开始变老了,小河鲜花看着她老去。

38、黄河有如无数巨龙扭在一起飞旋而下,在窄窄两山之间,咆哮奔腾,冲起的雪白浪头竟比岸上的山头还高。

39、小河洋溢着满河的春水,带着来自上游的残冰碎块,高兴地流淌着。每一个小小的漩涡,都就是一片笑意,映着蓝天白云,和两岸初春的嫩绿,流动着柔和欢快的声音,啊!

40、秋天来临,天高了,气爽了。那清澈透明的河水就象一面椭圆的镜子,清晰地照出我的身影。我可以看见河底青褐色的石头,看得见沉积在河底的沙粒和那已经发黑的树叶。

41、下午,夕阳哥哥又送给它一件橘黄色的衬衫遮挡风寒。你偶尔投一枚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受惊吓的鱼儿跳跃几下,那就是在与你告别呢!

42、夏天到了,随着雨水,小河变得时而宽;时而窄;时而缓;时而急。小河成了家乡人免费的游泳场。小河边就是孩子们的乐园。

43、清晨,小溪多美啊,溪水映着灿烂的朝霞像浮动的彩色缎带。我喜欢在溪边读书,清新湿润的空气滋润着我的喉咙,淙淙流水伴随着我的琅琅读书声。

44、泉水日夜不息地从山缝中淅出,涓涓滴滴,汇成细小的清流,从乱石丛中穿过,从山崖上跌落,曲曲弯弯,流淌在杂草和荆棘丛生的坎坷的山岩之间。

45、那就是条平常而又美丽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静静地流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星光,她日夜流淌,渐渐消失在山的转弯处。站在高处看,它就像一条漂亮的绸带飘绕在山间。

46、不必说那幢幢楼房,棵棵绿树,朵朵小花,丛丛绿草;也不必说那早出晚归的人们,在丛草中嬉戏的孩子,和主人一同出门的小狗小猫,忙于采蜜的小蜜蜂。单就是河边那一排健身通道,就别有一番趣味。

47、小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几个小朋友在高兴的打水仗,浑身都湿了也无所谓,河内的小鱼游来游去,一点也不怕河边玩耍的孩子们,远处还有几个大人静静的坐着在钓鱼。

48、水就是绿油油的,来往的船只不多,镜子一样的水面上这里那里起了几道皱纹或就是小小的涡旋。

49、夕阳西下,傍晚时分,有一群孩子正在小河中嬉戏打闹。河边种着一排高大的柳树,长长的柳枝轻抚着水面,河面不时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50、河面上风顶风浪对浪。一片动荡不安,还有一些黑糊糊的东西,像就是鸟翅的影子,在水面上迅速地从一头窜向另一头。

游河边河边郊游六

草地旁边有几排粗壮的大树,长长的枝条上小鸟欢快的唱着动听的歌曲,知了在树叶里拼命的叫着,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篇一发表去海边的心情说说二放眼眺望,远处硕大的集装箱仿佛小小的火柴盒一般微不足道,海岸边高耸的摩天大厦四数叶白帆,在这水天一色金光。一个人在河边吹风的心情说说时间20_0401阅读一起在河边散散步,看看月亮,吹吹风,真的很安逸2吹风喝酒晃荡在河边,拥抱取。

漫步河边伤感句子 1此时情重,源为心痛2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 21年华里,我们失去的是一种心情 22真正的寂寞是很真实的 23我讨。在河边有一排樟树,它们总是那样笔直地站着,大概站了十几年了现在树 朱颜辞镜的心情,有着难以言说的苍凉 五十三 茂林转眼又枝寒,泽畔。一句不要到河边玩的句子,在河边玩耍表达内心高兴,快乐的句子有,1 春天来了 ,何必留守 ,出去走走 ,让阳光来拥抱你我 2 春暖花开,天气热。

跟静静的坐在湖边的心情说说相关的文章,如果你喜欢静静的坐在湖边的心情说说请加入收藏。六海边的沙滩上,斜阳细碎的霞光里,那些欢快的看海人,那是历尽百转千回而却绝对没有灰心退却的人类依然盈满欣喜的现实生存。心情被感动的心情说说山东已经出现了为什么心情一直处于低落状态153无论你多么讨厌你的学校,当你离开久了,你还是会想念。

不负好时光,夏季海边浪一浪,舒缓心情又清凉5啊!海边的黄昏,真是令人流连往返6远处的夜色朦胧,万家灯火,在黑夜里像。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镰仓海边放烟花17 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18 写信告诉我今天海是什么颜色19 我想要坠入深海。1我想去看海,驻足在沙滩,在海浪的絮絮低语中,收拾自己的心情2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不能因为看见一个小破罐子,眼睛变红。

情绪关于心情低落的句子看完后我惊呆了!如何放松心情120我们只有一个今生,一颗可以搏动的心,把生命维护好,把灵魂安顿。大海一样波涛汹涌的心在他那里也是一文不值走得最慢的人,只要他不迷失方向,也比漫无目原地徘徊的人走得快把语言化为行动是勇敢的实践者看到别人的行动用语言去拔高我选择继续,是因为我相信你。那一朵朵微薄的云彩中竟有这样大的力量,使整个天空,因它们而明亮恰在这时,几只鸟儿映着霞光在河面上飞过真可谓“落霞与孤鹜齐飞夕阳隐隐约约地漏过桂树,照耀在广告牌上,广告牌变得格外耀眼,像一面巨大的铜镜,能照耀自己落日斜晖,落不尽散在佛前的焚香,清墨素笔,绘不出我予你的思念悠长距离那么远,心却那么近,望你身在天涯,想你心在咫尺。

游河边河边郊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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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作义上学时,因喜交往、为人大方、讲义气,生活不注意节俭,欠了二十两银子的债。放假回家,他便以郊游为名,向父亲要钱还债。

父亲傅庆泰未责骂他,领着他出门向村外走。出了安昌村,小道崎岖,大地一片灰白,傅庆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前面,傅作义小心翼翼紧随其后。

父亲不说话,傅作义忐忑不安,不知父亲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父子俩向黄河边走去。

到了河汊,傅庆泰脱了鞋袜,下了水,傅作义紧跟父亲下去。

时值初冬,寒气袭人,河水凉得刺骨钻心。

傅作义惭愧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傅作义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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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河边河边郊游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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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红岩》《莽原》《诗刊》《星星》等。出版散文集《看見即热爱》《心底的光》、诗歌集《我在寻找一种瓷》。曾获冰心散文奖等。

勘探队已经开进荣家渡村了,荣家渡村马上要建冶金厂了。这是前几天爸爸在家宣布的。荣家渡是我的老家,爸爸说到这些的时候是兴奋的。

金子,那里真有金子,原来那不是一个传说啊……听爸爸这一说,我们都惊诧不已。

从小我们就听说过这件事,但总觉得一个贫瘠的小村子要和金子沾上,那是人们穷疯了的异想天开,现在终成实现。

从县城到荣家渡有几十公里,一南一北两条柏油马路像是村子的环线。村中间还有水泥路面,两层小楼层出不穷,时有小轿车进进出出,一幅典型的新时代乡村画面。现在这个地方又发现了金子,这小村的面貌看来又要焕然一新了。但过去这里可不是这样的,老一辈子在这里繁衍、生活,受够了洪灾、旱灾,逃荒、要饭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的印迹已经渐渐地消逝在岁月的苍茫中了,爸爸有时候就给我们回顾往事。

故乡的台子

荣家渡的村子向南,有南坝子,即淮河大堤,绵延几十公里,河水就在河床里滔滔地流过。西有西小坝子,主要是为了防止淮河上游的水像野马一样奔腾而下而修建的。东有东大坝子,是为了防止洪泽湖的水像水怪一样漫上来。这三道坝子担当的是长城的作用,四面烽火一起,不,是四面大水一起,村民们会日夜去垒坝子、守坝子,祈祷这三道坝子巍然耸立,总之这三道坝子应该算是祖上留下的珍贵遗产了。

村民们下地干活,不叫“下地”,叫“下湖”。荣家渡村后的地,分西湖、东湖。早些年,生产队长一吹哨子,“下湖喽”,村民们立马牵牛拉犁浩浩荡荡去下湖。这里的大事向来都是由淮河说了算。这淮河几场雨一下,河道就像破漏斗,三年两头破一次,十年当中处处漏。沿河的那一溜地叫水沉地,眼看小麦都黄了,两天雨一下小麦全沉到水底,想抢都抢不上来。但村民们还是年年种,这是村民送给淮河的礼物吧。倘若河水下得早,村民们还可以抢个早秋,种点荞麦、晚绿豆,下霜天之前抢收掉。倘若水围田地三四个月,不要说抢早秋,连冬小麦都抢种不下去了,所以这里的丰收只是偶尔的事情。

荣家渡分西村和东村,西村、东村都姓荣,中间像杂树一样,种着武姓五六家,栽着郭姓七八家。村里的事则由荣氏说了算。至于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集合、下湖、收工,得由荣氏吹哨子决定。工分怎么记、每家几垄地、芋头怎么分、玉米多少穗,这也得由荣氏吹哨子决定。但村里的大事还是由淮河说了算,淮河哪一年想要淹,它绝对不会挑着、捡着淹,不会藏着、掖着淹,不分荣家还是武家,一淹一片汪洋。大水过后,荣家也奔出去要饭,要饭的人数比武家多得多。

这里家家垫台子。垫台子可是大工程,这一带有谚语:盖得起房子,垫不起台子。可怜这几十里地全是一马平川,不长石头,这台子从底到上也只能是土的。这土台子却有看头,台子前后都镶着河蚌壳。河蚌是淮河的特产,也是淮河的馈赠,村民们随吃随摸。村民们回到家将河蚌和螺丝在土灶铁锅里煮了,然后热腾腾地“哗啦”一下全倒进腰篮子里,河蚌全张着嘴、哈着热气了,家人们围坐在一起,将舌尖似的小肉一块一块挑出来,这肉用辣椒、大蒜炒了,百吃不厌。倘若能放点咸肉,那简直是赛龙肉了。父亲却喜欢将肉和汤一锅炖了,锅里下上薄薄的面皮,肉是白肉、汤是浓汤,白面皮光滑透亮,连汤带面、连稠带稀,每人盛一碗,那真是稀世美味,外人不足道也。而成篮的河蚌壳则成堆地倒在土台子上面了。台子越老,河蚌壳越厚,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台子如镶了一圈金边。

荣家渡家家低矮的房子就立在高高的台子上,台子下是路,也是谷、沟。这沟是人走的,是牲口走的,也是水走的。那时候家家来往还是频繁的,晚上串门子就是夜生活。傍晚吃饭的时候,大人孩子捧着碗,从自家台子上溜下来,再爬上隔壁家的台子进入人家锅屋。来人并不入坐,只是端着碗靠在墙一侧,一边吸溜稀饭,一边不着天地地说话。那时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时间过得也慢,离睡觉还远着呢。全村串遍,也就两袋烟的工夫。串门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仅能把自己全方位地发射出去,还能把全村各个信号全方位地接收回来,再经过一夜一天的咂摸、消化吸收,变成新的消息,明晚再发射出去。荣家渡的夜晚在这收收发发中,越发变得活色生香、蛙噪草盛起来。

村里的人家有互借东西的习惯,一个家里不可能备齐那么多东西嘛。这里人家借抓钩刨地、借锹排蒜头、借扁担挑水,外带借井绳。借毛驴推面,借牛下湖。借韭菜,今天你割我一刀韭菜,明天我再还你一刀。借面,新麦面下来了,再用碗一碗一碗地量回去。或者把玉米一穗一穗地数回去。家里来亲戚借碗、筷。这都不打紧,最让外人觉是稀奇的是,村民们还互借油瓶塞子,这是荣家渡的一大特色。那时油是好东西,家家都缺,借油张不了口。做晚饭的时候,常见一家主妇从容从自家台子上溜下来,爬到邻家台子上,借了一个油乎乎的油瓶塞子,用塑料皮包着,像宝贝一样攥在手心,拿回去了。那塞子外面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皮塑料纸,里面是压得紧紧的被油浸得看不清什么颜色的纸。借到瓶塞的主妇回到家里,把塑料皮剥开,拿这油瓶塞子使劲地往锅心里擦,这擦过的锅就不再涩,做死面锅贴也就不再粘锅,炒菜也算是见到油星子了。主妇用完这塞子,还得把这个瘦了身的塞子还给人家,等这塞子吸饱了油再去借。这油瓶塞在薄暮时分像钱币一样,在各个低矮的锅屋里流进流出,让家家锅底冒出油香,这真是个好东西。

这里的台子也有故事。城里人怕听“倒台子”,台子倒了没有靠山,很可怕。而荣家渡的一声“倒台子”,那便是骇人听闻的大事了。大水围着庄子,没有台子的人家,房子泡上十天八天,“哗”地就倒了。所以房子能不能保住,关键在于台子。大水平了台子,那些成千上万的河蚌壳子被灌了水,发出嗞嗞的声音,仿佛复活了一样。大水除了冲台子,就开始冲房子,有些人家起先还是骚乱一阵子的,男人们忙着抬家堂,把家堂上的祖先牌位撤下,把一两个红糖罐撤下,几个人哼哧哼哧把这个家里唯一神圣大件抬到屋子后面,也不叩首,也不作揖,直接推倒在台子边。有门板的人家接着卸下门板,啃哧啃哧地把门神抬出去,抬到门前的台子边,门神沿着台子一一排好、放倒。夏秋的风推着波浪打在台子上,打在家堂神、门神的脸上,它们身上尚未被撕完的大红的官袍、黑色的帽翅还能隐隐看到,也不知道它们在想什么。活着的人也顾不得这死去的祖先和以前敬着的神灵了。

那年,我家有一个亲戚,知道我家快没吃的了,就划着鱼船过来,把船靠在我們家台子边,一边和我们家人聊天,一边钓鱼,钓到的鱼分我家一半。我们家那年在大水里还能冒烟,全靠这门亲戚钓鱼给我们吃。这个故事现在听起来很浪漫,但那时人们是在生死上挣扎,体现出来的是真情。洪水下去以后,屋子没倒的,家里男人把家堂神、门神各司其位再请回去。倒掉的人家,搭个庵子先住着,能种荞麦、晚绿豆的抢着种点,等小麦种上了,家家户户就该关门上锁去逃荒了。

父亲记事时起,就和他的父母一起去要饭,父母挑着担子,担子里是锅碗瓢盆旧衣服。他们到泗县屏山镇去,住在一个孤老头家里。老头两间破房,老头想是离揭不开锅也没有多远了,锅屋也用不着了,就让父亲他们在锅屋里住了几个月。老头也不要钱,是穷人帮穷人吧。父亲一家三口人一并排去要饭。泗县产红芋,屏山镇就是红芋基地,当地人拐粉、漏粉条。自已吃的是粉浆稀饭,即芋头渣稀饭,酸不叽咛的说不上好喝不好喝,但比没有吃的强多了。见有要饭的上门,盛一勺稀饭,见还带着个孩子,再盛一节芋头。一日三餐不饱不饿,可以活命了。晚芋头成熟了,人家起完了,父亲一家三口就去人家地里刨。就这样刨了一个冬天、要了一个冬天,离第二年午收不远了,父亲一家三口再回家收麦子。日头还在沉睡,他们三个人收拾停当就从屏山镇向着荣家渡方向走,太阳偏西了才走到白行村。白行村里住着一个多年不见的姑奶奶,见父亲一家三口上门,立刻到锅屋里和面糊,做了两块小麦面锅贴子给父亲吃,做了两块粗面饼给大人吃。那锅贴真香,父亲八十多岁了,此后二十年中,他什么样的饼没吃过,什么样山珍没尝过,但那锅贴子人间再也找不出第三块了。这三个要饭的,在姑奶奶那里真正做了一回人、做了一回贵宾。吃完了饼,力气也有了,一家三口归心似箭,摸黑往家赶。

要饭的人逐渐回来了,村子里开始人声鼎沸,狗叫声、鸡叫声把这个庄子举了起来,留守的老人眼珠子又活泛起来了,村庄又有了底气,活回来了。回来的人除了收麦子,还有的人家盖房子。盖房子是村子里的大事,一个村里常见几户人家在台子上摆开场子,挖坑、抬土、掺麦糠、成桶倒水、和泥、踩泥,牛在前面踩,人在后面踩,都是半截泥腿子。麦糠泥踩熟了,谋划了几年的宏伟大业开工在即。这时一村人都来帮忙,吊线的吊线,砌砖头的砌砖头,撮泥的撮泥,提兜的提兜。等到上大梁、苫茅草顶的时候,再穷的人家“撒梁”这道工序也不能省。房屋男主人蹲在大梁上,星星点点洒下点着四个红圆点的白面小馒头、红花生。这是一次宣告,一次诞生。全村人都来看,都来抢,那是给足了面子呀。屋顶终于苫齐了,泥巴墙也糊好了,主人欣喜地打量着,是典型的“瓦镶金”,三层瓦上面拥着节节升高的金黄茅顶。主人家摆下薄酒、饭菜,答谢前来帮忙的乡亲。没能来帮忙的人家也会提着一些酒、肉上门,以表歉意,以示庆贺。

荣家渡人很快就能走出洪水的阴影,人们不舍昼夜地劳作着,淮河也呈现出对人类哺育的状态。他们从几十里地外挑回黄盆、瓦罐来家卖。然后,再把河滩上的大苇编成席子、折子挑出去卖。荣家渡那时候大小河边都长着漫天漫地的大苇,寒来暑往这东西一年一年向岸上扑,那真是芦苇的黄金年代啊,棵棵健壮,大面积奔跑、晃动,水墨画一般,人们就用大苇当柴火烧。我们家的祖上是荣家渡第一个会打席子、折子卖的人。荣家渡大规模打席子打折子是解放以后,县政府成立了土产公司,专门收席子、折子,运到外地去卖,荣家渡的大苇这才红火了一阵。家家都在十五瓦的灯泡下弯着腰、退着走,一天一夜打一条、两天一夜打一条,全家齐上阵,天不亮就拉着平板车进城卖。

这个淮河边上村庄,它用倔强的意志与淮河斗争着,有时被淮河逼得快要绝望了,但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时,淮河给它以希望,仿佛天佑一般让人感恩。荣家渡就这样陪伴着淮河世世代代地生存下来,成了淮河与人类活的标本。

异乡人

荣家渡人没事的时候喜欢蹲在墙角,屁股抵着墙,伸着头向村西头看。他们希望能听到些事情,没有趣的也行。一个木匠从村外过来了,全村人一起跑到大路上去看。一个打铁的从外面过来了,全村人一起跑到大路上去看。补锅的,倒铝盆子、打火钳、磨刀磨剪子的,这些从外面来的人,村里人看了样样新鲜。

我的童年喜欢跟在要饭的后面走,渐渐的后面跟着一群孩子,我们帮着要饭的撵撵狗,给要饭的撑撑补丁摞补丁的口袋。要饭的不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全村孩子的事。荣家渡的人并不亏待要饭的,有的盛稀饭,有的装白面馒头,家家都不会让要饭的空手走。他们也要过饭,知道感恩。走完全村,我们看着要饭的把半口袋干裂的馒头甩在后背上,迈着大步走了,我们目送着要饭背影直到消失,才一轰而散。

我们最喜欢看耍猴子的。耍猴人铝盆“当啷啷”一敲,全村孩子不知从哪忽然全冒出来了,上学的也不上了,全围在一起,脑袋跟着猴子转,看那猴子顶大砖,翻跟头,曲着两条腿东看西看。耍猴人的鞭子有时“啪啪”地抽在猴子身上,抽得孩子们的心一抽一抽的。耍到中场,耍猴人会捧着一个小铝盆挨个收钱,没有钱的只好灰溜溜地走掉,有的不得不掏出一分二分硬币,不情愿地“当”地一声放在铝盆里。耍猴的实在太好看了,再没有什么能比耍猴的能拴住一个孩子的心了。

炸爆米花的老头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到了村中间的大路上。他把风箱、凳子从平板车上卸下来,自己坐在矮凳上,一手“吧嗒”“吧嗒”地拉风箱,一手转着黑乎乎的圆肚锅。大路上立马站了成排的孩子,有挎腰篮子,有端盆子。炸玉米的多,也炸白米。一毛钱一炸。炉膛里的火红彤彤的,圆肚锅越转越快,很快就要发出那一声巨响了。有的孩子老早捂住了耳朵,有的孩子用盆在那排队,人早蹿出去老远,捂着耳朵伸着头向人缝里瞧。老头黑乎乎的锅还在转,似乎在炫耀他的特技,有时又故意捅捅火,那响声要响却又迟迟不响,孩子们撅着腚、瞪着眼在看,手也累了,眼也疲了,神智也不清了,这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劈雷一般爆出滚滚热浪,那来不及堵耳朵的几个孩子瞬间被吓得飞出四五步远,有嘣掉鞋子的,有磕掉门牙的,有打翻人家腰篮子把玉米粒洒了一地的,有掉了裤子、尿了裤子的。哭归哭,喊归喊,圆肚锅又转起来的时候,所有的眼睛又都一起盯着看。炸爆米花的老头一般会在村里连炸三四天。随后半个月里,孩子们串门时都会时不时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把爆米花,黏糊糊的一个接一个往嘴里送。整个村庄都会沉浸在爆米花般的喜悦里。

村里过一段时间还有摇着小鼓的货郎来。全是年轻俊俏的男子,挑着个担子。首先发现货郎来的是孩子,孩子耳朵尖。荣家渡村肯定也有货郎与小姐眉目传情的故事,因为围上去的全是姑娘、媳妇,小孩子赖在那里不走,这可比爆米花吸引力大了。这里有各种颜色的刀切面糖,一分钱一块、两分钱一块,耍大刀的糖稀插在棍子上五分钱一块。女孩子在挑各种发卡,黑卡子上粘着泡木做的蝴蝶,红的黄的想要什么颜色都有,全是一个样式,风一吹蝴蝶颤颤的似乎要飞,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姑娘媳妇挑针、线,各色丝线。婶子们则换梳子箅子。婶子们把平时梳头梳下的头发全集中起来,用头发换梳子。姑娘媳妇则用辫子换,换针换线。小孩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换,身上只有一块黑黝黝的皮,大人经常骂小孩,看我不揭了你的皮,但真揭皮的倒没有,真揭了皮估计货郎卷卷也会要,货郎什么都要。真跟货郎走掉的小姐似乎没有,总之这个货郎可比炸爆米花的有人气,也更招人喜爱。

能让整个村子神魂颠倒、不能自持的是皮影戏。玩皮影戏的人一般傍晚来,找一个开阔的场子,自已则躲在路边的一个黑洞里,三面白布把自己围住,里面只亮一盏灯。几百双眼睛铜钱般地把那一米见方的白布一层摞上一层,小锣敲过了一阵又一阵。经过难熬的等待,巴掌大的两个黑纸人儿终于出现了,一个是孙悟空,一个是白骨精。“话说唐僧师徒四人去取经,跋山涉水赶路程。唐僧骑着白龙马,八戒沙僧左右不离地行。四人来到白骨岭,白骨岭内白骨洞,住着诡计多端的白骨精……”那时全场只有这一个高吭的声音,下面几百个鼻孔、几百个嘴巴向着一个方向伸。

“好大圣,头戴软罗帽,身搭红披风,腰勒虎皮裙,脚踏伶俐风,他呀地一声喊,妖怪哪里走,那妖怪抽身挥剑忙回迎……”屏幕上那孙悟空是“哐啷啷”连翻几个筋斗,翻得荣家渡的人个个吃了花果山的仙桃一般的过瘾。村子里人的一坨一坨黑压压地被施了巫蛊一般打坐在那里,不哭也不笑,那会雨来了不会动,淮河水冲上来了怕也不会动呢。

能和玩皮影戏的人媲美的只有放电影。电影有一阵子倒是经常放,放来放去又都那几部片子。村民在屏幕前面看,和在屏幕后面看是一样的,哪个演员该说哪句台词了,他们张口就来。哪个坏蛋出场了,他们经常一只眼一闭,举手就“啪啪”两枪,然后才轮到八路军放枪。他们都是好演员。夜晚荣家渡的谷底,经常是一簇一簇萤火虫一般打着手电筒的人,电影天天放,他们天天萤火虫一般地来,谁也挡不住他们对电影的热爱。至于家徒四壁的屋,大锁一挂就好了。没有锁也不要紧,荣家渡不怕偷,也不怕贼惦记。就怕贼不来呢,荣家渡要是进了一个贼,那是多大的一个新鲜的事,比电影要有趣多了,像皮影戏一样刺激,能够荣家渡消遣好长一阵子。

可是村里耍猴的、爆米花的、摇货郎鼓的、耍皮影戏的并不常来,电影也是有一阵子没一阵,如果他们能排着队儿地来,荣家渡的生活是多么美妙啊。有猴耍,有爆米花吃,有货郎与小姐,还有皮影戏,生活还要怎样呢?又能怎样呢?荣家渡人想象不出来,也不去想。

水  鬼

村里小辉子是个例外。小辉子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中午手里托着一个白铝盆儿偷偷溜出门了,白铝盆在河面上漂,小辉子推着盆向前游,他的后腿像青蛙一样灵活划动。铝盆漂向河心,小辉子的双腿却直直沉了下去。他的母亲一下午找不到小辉子,心里恐慌起来。小辉子的母亲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坐在淮河岸边嚎,狼一样。家里人雇了一条挖沙大船,大船上有滚钩。天黑时分,小辉子被滚了上来,鼻子、嘴都滚豁了,不能用了。那孩子面口袋一样脸朝下被按在牛背上,喝饱水的肚子像西瓜,嘴角的血则向下流,她母亲使劲地敲着破铝盆的底,一声声地喊着儿子的名字。小辉子喝下的水到底没有吐出来,任谁喊也不作声了。看着小辉子的死,我第一次有了对死的恐惧,这死亡之河让我恐惧了好一阵子。

村子里被水淹死的大人是王氏。那一年是荣家渡重要的一年。大水围住台子三四个月了,荣家渡的人凑钱雇了一条船,去王集打油、买盐。船载着八九个人向东划,谁知还没划到东大坝子,一阵大风刮来,那船忽然就翻了。男人们爬了上来,女人们淹死四五个,这王氏连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生,竟然在自家的庄稼地里淹死了。

这王氏娇小玲珑,肤白,见人低头脸红,极懂礼数,在村里没有不喜欢的。这王氏又十分勤劳,不论台子下水大水小,她总能背回一背东西。一背猪草啦,一背截得整齐的芦苇啦,一背捡的红薯头啦,一背豆秸、烧火用的棍棒头子啦,谁也不知道她是几点出门的。

大水退了之后,王氏才被找到。王氏的夫家姓李,在东湖的坟地上,草草挖了一个坑把她葬了。

半年以后,荣家渡人看李家可怜,撺掇着把村里的大仙姑娘嫁过去。这大仙都二十六岁了,满脸麻子,有牛一样的力气,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壮劳力。李家老人满口答应,也不知道李家儿郎是什么心情。总之大仙提着裙子从自家台子上迈着40码的大脚,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在谷底跨过几户人家,然后又提着裙子一步一步迈向李家的院子,成了李家的填房,后来,成了麻二奶奶。

村子里的人仍是几个月用腿走路,几个月用船走路。村里婶子媳妇就对麻二奶奶讲,你以后不要坐船了,你睡了水鬼的床,盖了水鬼的被,用了水鬼的男人,看水鬼不把你拖进水里去。麻二奶奶说不怕。麻二奶奶坐船时就故意站在船头,她这是在向那个看不见的水鬼王氏示威,挑战,她要用自己的正气压倒那个在阴间里的水鬼。

村里婶子媳妇又打趣地说,你们说荣家渡夜晚哪家屋最黑,哪家男人最做恶梦。麻二奶奶说,嘻,要做梦他做去,要哭随他到哪哭。但那李家儿郎从来不哭,也不提水鬼,也很少到她坟上去。在家里他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她。这一点麻二奶奶向来不对外说。他恨水鬼,恨到骨头里,恨她辜负他。

婶子媳妇又说,水鬼要是夜里回来了怎么办。麻二奶奶就说,让她。其实那水鬼夜夜都在家里。但是水鬼确实不是麻二奶奶的对手,它不敢作祟。麻二奶奶还真是镇宅之宝。水鬼翻不了她的船。

有时男人女人们仍是一起坐船到王集去,仍是打油买盐,麻二奶奶仍是威风凛凛站在船头。后来她不等别人说,老远就喊,水鬼,水鬼。一船人一起哄笑,麻二奶奶也跟着得意的笑。提起水鬼最多的人是她,记挂水鬼最多的人也是她,她的心里永远有着一块抹不掉的阴影。她不吐不快。这事她得吐一辈子。荣家渡坐船的人一看麻二奶奶在船上,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麻二奶奶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全是女儿,麻二奶奶的心窝成一小团。天生一张麻脸,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的肚子,她这一辈子算是窝在这两件事里了。有一天夜里麻二奶奶突然梦到水鬼了,那水鬼仍是肤白脸嫩,娇俏玲珑,她一会坐起来,歪着头吐了一口水,一会又坐起来,歪着头又吐一口水。麻二奶奶被她呛得一夜睡不着。麻二奶奶也是坐起来又躺下,躺下又坐起,麻二奶奶也想吐。

麻二奶奶头朝西躺着、想着。顺着水鬼给她理的思路往深里一探索,发现整个东湖坟地的老人,全是头朝东脚蹬西。而淮河水是从西向东流,从高往下流的,这不整个东湖坟地,夜间全是一片呛水声。这呛水声只有像麻二奶奶这样的有心人听得见。人家坟地倚山抱水,东湖坟地水漫金山、水从脚起。这一惊天发现,让麻二奶奶浑身激动,瞬间练成了阴阳眼。

麻二奶奶宣布了她的发现,动员几户人家要去扒坟,但响应者了了。麻二奶奶自己去扒?一个续弦去扒原配的坟?麻二奶奶觉得世上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与此而来的是麻二奶奶深深的后悔,她说过水鬼的坏话。骂她短命鬼、操心命。挑动大家嘲笑她。现在麻二奶奶有点后悔了,水鬼是她喊的吗?水鬼不能让她翻船,水鬼却可以让她笑不出声来。麻二奶奶自从练成了阴阳眼,真的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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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河边河边郊游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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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丽敏,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现居黄山北麓的浦溪河边。已出版《临湖》《器物里的旧光阴》《闲坐观花落》《湖居生活》等作品集,曾获安徽省政府文学奖。鲁迅文学院第21届高研班学员,中国作协会员。

蝉歌人间

立秋后的第二天,台风降临。

台风携来风和暴雨,一场交战之后,盛夏在满地落叶里离开季节的门槛。

这是我生命中第四十七个夏天。我不知道这个数字是长是短。相比只能拥有一个夏天的蝉,这当然是长的,而相比山中能活上几百年的树,这又是短的。

我的祖母和外婆在人间活了五十九个夏天。小时候觉得这个数字太短了,让我隐隐恐惧,仿佛一道阴影横亘在那里。现在看来,其实也不算短。以她们早已破败的肉身和沉船样的生活衡量,五十九已是极限的数字,无法再承载更多了。

我的母亲也曾经恐惧过,在五十九岁之前。她焦虑,沮丧,脆弱不堪,觉得自己很难突破这个数字。而这之后,母亲渐渐放松了对时间的警惕。不知道母亲是否有这样的感觉:在跨过了五十九这道魔咒般的门槛后,每一天的到来都是余生,是上天加赠给生命的假期。

如果母亲能有这样的感觉,她就会比较容易获得幸福。至于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感觉和认知了,早到已不能准确说出究竟是哪一年。

隆冬就是死亡的威胁,而夏天就是复活的力量。

人的一生应当不止一次出生,也不止一次死亡。第一次的死亡来得越早,再生就会来得越早。这再生的生命将属于你自己,你将像蝉的若虫一样,在蜕变后,拥有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生命。

不是每一种死亡都能顺利地摆脱旧躯壳,复活,再生。再生需要能量,也需要运气。

曾在纪录片中看到蝉蛹蜕变的过程—若虫从泥土下爬出,缓慢地爬上一棵树,抓紧树皮,背部的壳渐渐裂开一道缝隙,脑袋从缝隙中挣出,接着是三对细足。幼蝉的上半身悬空着,奋力将躯体向后仰、仰,仰成倒挂的角度,让尾部从壳中挣脱出来。

一些蝉的若虫羽化成功了,挣脱了壳的束缚,吸收阳光的热能,让翅膀迅速生长,变得坚实有力,可以带它飞翔。而有些若虫,刚从泥土下爬出就被蚂蚁围攻,成为蚁群的食物。

看到蚂群排着队,涌向蝉的若虫,我的身体也有一种被咬噬的痛感。我无法憎恨蚂蚁,这是自然法则的安排。我只是为若虫悲哀,在泥土下幽闭了那么久,从没见过阳光,没有发出过声音,就永远失去了原本可以拥有的、能够热烈鸣唱的夏季。

整理《山中岁时》的书稿时,发现自己多次书写到蝉。诗歌里也是—偶尔翻开新出版的诗集,隐居其间的蝉歌就溢出来。

是我的听觉对蝉歌比较敏感吧,总是能在漂浮于空气的声音里捕捉到。当你敏感于什么的时候,你就能在纷纭的事物中感知到它,看见和听见它。而当你失去这种敏感时,即便身在其间也惘然无知。

对蝉歌比较敏感的原因在于,我一直就居住在大自然的事物之中。蝉是我无法忽视的近邻,看不见它,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在我已经历的四十多个夏天,多数时候,只有蝉唱陪伴着我,从清晨到黄昏,用它银亮、宽阔又寂静的歌声充满着我。

夏天离开了,但夏天并没有走远。它还会回来,在台风退下之后。

没有一种离别是那么轻易的,斩钉截铁的。每一种离别都要经历再三的犹豫、牵扯和徘徊。

而秋天的到来也不是在夏天离去之后。秋天早就来了。在夏天的宴席最热烈时,秋天就装扮成一丛百日菊,一只红蜻蜓,一树马褂木的黄叶子,还有蟋蟀弹奏的小夜曲,悄然到来。

秋天潜伏在盛夏众多的事物之中,也潜伏在一个看起来很强壮的人的身体里,在他不在意的时候,袭击他,让他在一夜之间疼痛,衰老。

秋天是盛夏的密探,也是盛夏的叛徒。但秋天也眷恋着夏天,模仿着夏天。

蝉的吟唱就是秋天眷恋夏天的证据。无处不在的蝉歌,并没有因为夏天的离去而消失,它的韵律更为婉转、丰富、从容,从单声部变成多声部、反复循环的安魂曲。

一个人走在林荫小道,听着蝉歌,觉得这就是永恒了。

虽然有点孤寂,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夏天—除了蝉歌,听不见别的声音,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然而我似乎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能在蝉歌里听到万物之声。

这万物也包括我。

有蝉歌就够了,不需要更多了。如果余生还有很多个夏天,我希望仍旧这样度过,仿佛永远过不完暑假的学生。我会继续将听见的蝉歌录下来,以散文和诗去保留,以人间的文字去收藏。

在河边相遇

有好多天没听到蝉鸣了。进入九月后接连落雨,虫声稀疏起来,蝉鸣也像被一只手抽走,消失于四野。

蝉鸣就是漫长夏日的烟花,当烟花燃尽时,安静下来的世界似乎也失去了一种光芒。

耗尽燃料的蝉从树枝纷纷落下。不过仍有一种蝉—刚羽化不久的寒蝉留在树上,等待着天气变晴。天一晴,属于它们的世界就会在长吟短唱里重新返回。

我也在等待天晴。这几天一直惦记着那群斑嘴鸭,想再看到它们凫游河面的样子,用镜头捕捉下它们悠闲的姿态。

是八月末的早晨与斑嘴鸭不期而遇的,地点在浦溪大桥,这里河域宽阔,有深水区,也有芳草浅滩,河面云影流动,两岸少有行人,是涉禽和游禽钟爱的栖息地。

最常见的是白鹭,每次来都能见到,当我站定,举起相机,其中一只就会拍翅飞起,另几只紧随其后,向上游飞去。

举起的相机总是落空,倒并不觉得遗憾,只要能看见白鹭在这里就好。这条河流原本就是它们的家园,我的到来是一种入侵,是对它们宁静生活的打扰。

来的次数多了,发现了一个秘诀—只要我远远地站着,不举起相机,就不会惊扰白鹭,它们自顾自地在浅水区捕食,在河边慢步、静立,神态安闲,有着天然的隐士气度。

斑嘴鸭和白鹭是彼此能友好相处的近邻。这是我在白露那天傍晚的发现。

当一只白鹭飞进斑嘴鸭的栖息地,在它们中间漫步,捕食时,斑嘴鸭没有群起攻之,而是温和地将头转向白鹭,露出一副“来吧来吧,没关系”的表情。

那天傍晚还发现了一种尚不知名的雀类,在夕辉映照的河边成群地飞起飞落,呼叫,在浅水滩嬉戏,翅膀相互碰撞,拍打出一片碎金流银的水花。

河流带来世界

连着几天没在浦溪河看见斑嘴鸭就会不安,担心它们被捕猎。这种担心使我对放网捕鱼的人警惕起来,眼睛盯着他,将手里的相机对准他,似乎这样就能把他唬走。

捕鱼人对我的目光浑不在意,穿着连身防水服,提着网,在河里跨步走着,把河水踩得哗哗响,嘴里还大声唱着歌。置身河流让捕鱼人忘记自己的年龄,肢体也变得灵活起来。快乐是有感染性的,尤其是孩子气的快乐,如果不是担心斑嘴鸭,捕鱼人这么快乐的样子应该也会感染到我。但是此刻,我对他的旁若无人很气恼,觉得他分明就是在挑衅。

河水已经齐腰深了,暮色里的捕鱼人低头弓背,身影酷似水怪。他通常是在天黑前放网,天亮时收网。谁知道那网里除了鱼还有些什么。或许捕鱼只是个幌子吧。

这疑窦让心里涌进一团团云翳,没有办法消除,就只有拉长相机镜头,在河面搜索,希望能看见斑嘴鸭的一家。

我没有看见斑嘴鸭,倒是看到另一种涉禽—黑水鸡。

对黑水鸡我并不陌生,以前住在太平湖边就看到过它们,池塘里贴着水面追逐,翻身扑腾,很激烈的样子,不知道是打斗还是在热恋。春天在秧田里也看到过,从碧青的秧田里钻出,田埂上叫两声,东张西望,很快又钻进秧田。黑水鸡周身羽毛青黑,只在两肋露出一线白,醒目的是额甲和嘴喙,鲜红欲滴,喙尖又是明黄色,像戴着一种特制的口罩。黑水鸡的脚很长,一看就知道它善于在沼地行走。当它进入水中浮游时,长脚就不见了,尾部上翘,颈部呈s型,完全是游禽的模样。

黑水鸡的体型比斑嘴鸭小一半,多数时候隐身在草汀里,如果不是拿相机当望远镜在河面搜索,很难看见它们。

是在一道河坝上游看见黑水鸡的,那里水域宽阔,水流平缓,几丛蒲苇草如绿色小洲错落河间。两只黑水鸡—应该是一对夫妇,正在营巢,游向一丛蒲苇,用尖长的嘴喙将苇叶扯断,衔着,再游回属于自己的营地—相距不远的另一丛蒲苇。

黑水鸡衔来的苇叶已经枯黄,这样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扯断。水面漂来的浮草当然也不能错过,赶紧衔起,送回营地。整个早晨,两口子就这么来回穿梭地运送着草叶,将蒲苇丛中间的巢高高垒起,河水淹不上来,它们就可以安然地在巢里生蛋孵蛋了。

将镜头对准那些蒲苇丛,仔细看,发现每一丛蒲苇中间都有垒起的草巢,吊脚楼一样。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一阵欢喜,仿佛无意间窥见了了不起的秘密。

蒲苇丛间三三两两游着十几只雏鸟,其中一只见我把相机镜头对准它,咚的一下,潜入水下,水面随之荡开涟漪。雏鸟的警觉会相互传递,另几只也跟着纷纷潜入水下,很快又从另一边浮出来,见我还在,又潜下去,又浮出,像一群调皮的孩子玩躲猫猫的游戏。

这些雏鸟就是黑水鸡的孩子。黑水鸡是天生的潜水员,出壳后就能下水潜泳,这也是它们自我保护的本能,用来躲避从天空俯冲下来的猛禽利爪。

对黑水鸡秘密生活的发现,使我那被云翳笼罩的心又明亮起来。

早晨的时间过得很快,河面已有日光的倒影,该去上班了。收起相机准备离开时,空中传来熟悉的鸣叫,抬头看,一群大雁正在河流上空盘旋。站定,等它们落下,相继落入河中,才明白過来—它们正是我寻找数日的斑嘴鸭。

斑嘴鸭的数量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变少,而是更多了(有二十多只)。不知道之前看见的那一家子是否在其中。我愿意相信它们就在这支壮大起来的队伍里,等待着更多的伙伴从四面飞来,集结,等待着秋天最后一声号角吹响,沿着祖先迁徙的路线,向着更温暖的地方启程。

端起相机,对着河里的斑嘴鸭按下快门。在离斑嘴鸭不远的地方,捕鱼人穿着连身防水装,提着湿漉漉的渔网,正从河里走上岸。不知道他是否有收获—应该是有的,就算没有收获到鱼,也收获了快乐,或许他每日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这一早一晚下河放网的时光吧。

居住的地方有一条河流是多么奢侈的事,如果这条河宽阔又清澈,那么一生守着这条河也不会觉得单调匮乏。河流会带来整个世界的讯息,季风流动,云起云散,还有“飞鸟相与还”的晨昏,每一天的遇见都不可预期,每一个平凡的瞬间都隐藏着奇迹,如同生命本身,不能复制,不可重来。

澄川桥下的小翠

九月末尾,桂花开了第二轮,蟹黄色的丹桂,将树枝裹得蓬松又丰腴。

天气持续晴朗,温度比之前又升高了一些。日头爬上林梢后,淡白晨雾很快散去。河面金波荡漾,空中也有金粉浮动,每一个金粉的颗粒都携着蜜囊,在阳光里弥散发酵后的迷人气息。

走到澄川桥上时,又看见小翠,面向河心,头微昂着,静立在河塝的石头上。

小翠就是翠鸟,身型很小,长时间站着,一动不动,像在侧耳倾听着什么。而当它飞起来,就变成从弓弦上射出的箭,直入对岸;要么变成石头,“咚”地砸进水中,不等你回神,又迅速回到岸上,嘴里衔着捕获的猎物—一条寸长的鱼。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澄川桥见到小翠,应该不下十次了,以至于走到桥头就想起小翠,用目光寻找它,仿佛它的使命就是守在这里,是这座桥的护法神。

澄川桥初建于清康熙年间,经历过多次洪灾损毁。最严重的洪灾是二十八年前(一九九一年),整座桥冲塌,重修后就有了现在的石桥。

澄川桥是一座很有生活气息的桥,清晨走到这里,能听到两边河埠一片“梆梆”声,节奏感十足。本地人洗衣物是要用榔槌捶打的,桥洞有天然的扩音效果,榔槌捶打的声音被放大数倍,且有袅袅不绝的回音。

这声音迅速把人送到淳朴的乡村风情里。走上桥后,就看见围着桥墩浣洗的村民,大多是女人,也有男人,一个挨着一个,蹲不下就在一边站着,等。等不及的干脆涉水走到河心,那里有露出河面的石滩,是天然的洗衣埠。

天气晴朗时,站在澄川桥中间,面向南边,能清晰地看见黄山北海诸峰,如一面青玉屏风,端然立于浦溪河上游。

西边桥头原先有棵大梧桐树,上百年了。树下总有几个老人坐着,夏天乘凉,冬天抱着烘篮晒太阳。后来梧桐树慢慢地枯萎,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枯萎的树最后消失了。村里老人还是在桥头坐着,仿佛那梧桐树还在,只是看不见而已。

当然,这桥头坐着的老人已不是先前在树下坐着的老人了。

澄川桥的长度不过七十多米,有意思的是,从桥这头走到桥那头,就是从一个村走到另一个村,桥东村子叫十字畈,桥西村子叫张家埂。

两个村子挨得这么近,近得几乎没有距离,灯火相窥,鸡犬相闻,该碰撞出多少故事来—白天的,夜晚的,很久很久以前的,此时正在发生的。有的故事可以大声说,有的只能压低声音附在耳边说,不能让旁人听见。

要想听这些故事也很容易,只需在桥头的老人们中间坐着,或者拎着洗衣桶和榔槌,在洗衣埠蹲下来。

小翠日复一日在桥边,河西河东来回飞,若能听懂人语,那么两个村庄从古至今的故事就都装在它心里了。

不过小翠看起来对这些故事没什么兴趣,对河埠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在意。小翠的脑袋总是微昂着,像在出神,又很专注,它倾听的分明是河流内部的声音。

来河里浣洗衣物的人也没在意这只翠鸟,没有人把目光投向它。人只能看见自己关注的东西。在我拍摄鸟类之前,在河边走来走去,就从来沒见到过翠鸟,不知道这条河里栖息着那么多可爱的精灵。

当我开始关注这条河的自然生态,用相机和文字记录鸟类的行踪之后,眼睛里看见的就全都是鸟了。即使到了夜晚,合上眼睛,白日所见的鸟仍在眼前拍着翅膀。

小翠的感觉是很灵敏的,即使背对,也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一个长长的、黝黑的怪物窥视—那正是我打开的镜头。没等我对准焦距,它就嗖地飞离河塝,不见了。

小翠并没有飞远,在我走到桥西时,它已经落在河心的一支苇草尖上。沾着金粉的阳光照着苇草,也照着小翠。素常冷峻的小翠突然顽皮起来,在阳光里扑扇翅膀,舞出一团翡翠色的漂亮光焰。

赶紧打开相机,对准小翠按下快门。

几秒钟后,小翠又不见了。河中间的苇草空在那里,轻轻摇摆。好在我的相机已记录下刚才的一幕,使它定格,而不至于成为虚无的幻象。

每一个美妙的瞬间都不能重现,但你又总是能够遇到另一些不可预期的瞬间。这就是摄影有意思的地方,也是生活有意思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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